生而为人。
本就是一种苦难,所以要随心而为。
写同人,也写原创,写甜的,也写虐的,写尽人间百态。

总是南柯一梦

第五梦《青出于蓝》

chapter4

阿斐离开后,南柯一梦依旧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,只是少了他,我的心愈发的沉寂。

我决定闭关一些日子,南柯一梦不接任何事,只卖卖茶。

我又遁了无尽的虚空,开始修生养息,之前忙于人间繁事,一直无法静坐恢复元气,现在正好趁机修补一下化身。

入定之前,我心中一直隐隐担忧阿斐的安危,毕竟入警校以后他将会面临许多的危险。

而我一旦入定就不知会是几年几许,所以我刻意在他身上下了同心咒,一旦他有危险,我会得到感应。

虚空中的禅定的确让我的神力恢复得很快,灵力充沛可以达到顶峰,只是这具化身依旧无法修复。

虚空中一片清明,但无有风雨,无有山河,只是清清朗朗的一片,孤寂得很。

同心咒曾召唤过我几次,幸好我都能及时出现,若是时间与地点有半分差池,我恐怕会悔恨永生。

我很庆幸自己是一个神,如果我只是一个凡夫,哪里有什么能力去保护阿斐。

所以我很珍惜这个神祇的身份,不是因为它可以让我享受永生的生命和无尽的神力,只是因为,我想护住他。

再一次从定中出来是被胸口的烈焰所召醒,那是与阿斐的同心咒,前几次只是灼热,而这一次却是直接燃烧了起来。

阿斐他有生命危险,这样的预知让我心急如焚,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。

我或许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阿斐去警校,可我不应了这件事,另外一件事我又如何应允?

我迅速的出了虚空,双脚才刚踏上坚实的地板,耳旁就响起了刺耳的枪声,还有飞针刺破长空的声音。

冷风无情的刮过我的耳际,高楼的风的确寒透了人的心。

我看见阿斐的胸口喷薄出鲜红的血,混杂着对手额头银针穿透的那一滴薄薄的血污。

旁人焦急的喊着:林警官!林警官!

而我,眼睁睁看着他的身躯朝着万丈深渊倒去,我竟连一声阿斐都叫不出来。

我飞身向前,抱住了他的身子,随着他一起坠入高楼。

他盯着我的脸,眼睛在微微笑,面色却依旧,只是俊黑了许多。

这些年的风吹雨晒,枪林弹雨,让他成熟了很多,成熟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了。

我的阿斐长大成人了,而逼着他长大的却是我。

他念着我的名字,说,师父,你来了啊?

冷风轻轻的吹拂着我的长发,坠落的速度越来越缓慢,我害怕坠落得太快,他就再也不能笑着与我说话。

我是天上的神啊,我能肆意改变自由落体的速度,我能肆意的空间穿梭,我能算尽人间一切生死荣辱,可是却偏偏没有算到我的阿斐今日会死。

我说:“阿斐,你别死,你再撑住,为师会有办法救你的!”

阿斐摇了摇头,说,:“师父,不必了,逆天而行,你会遭受天谴的。”

我哭着摇头,我不怕天谴,我从来不怕,我只是怕自己谪为凡人再也护不了他。

阿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,问我:“如果你知道我选择这条路会死,你会选择留下我吗?”

如果我知道阿斐选的是一条死路,我就算是明知天道不可为,我也一定会将他留在身边,好好疼他,好好爱他,随便他要我做什么,都好。

就算最后我因天谴谪作凡人,就算最后我命不过百岁,就算最后我将灰飞烟灭,我也心甘情愿。

阿斐见我久久没有作答,失望的放下手,垂下眼眸,幽幽的叹了口气。

他说,我终究还是不如你的天道,不如你的神位吗?

我想告诉他,不是的,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的心意,他就死去了。

他的生命,来的时候静悄悄的,受尽折磨与煎熬;去的时候轰轰烈烈的,依然是受尽折磨。

我将他的尸体带回了南柯一梦,林澜听到他的死讯哭得死去活来,她一直在责怪我当初为什么不劝阿斐留下来。

她推搡着我,埋怨道:“如果他不去警校,不做特警,不去缉毒,不去捉逃犯,他还能活得好好的!你这个做师父的不是能掐会算吗?为什么算不到阿斐不能做警察!你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他?”

我坐在他的灵前,悔恨着,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?

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认真算过阿斐的命,为什么他当初说要去警校的时候,我却没有算一卦?

我依照他的生辰八字,再次给阿斐批命,可他的命盘在我的心里聚不起半点的图像。

他是已死之人,还能聚起什么卦象,我又试图算阿斐的后世,却依旧无法聚相。

我拧着眉头,环顾了一下四周,这里依旧是南柯一梦,灵堂上的棺柩里躺着分明也是阿斐,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切。

那么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劲?我跑出去看外面的月色,依旧是圆圆的满月,带着诡异的红晕。

我就那么一直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看,从深夜看到凌晨,从凌晨看到日中,我终于发觉了异常。

日月星辰依旧在,可日宫无主,月宫无神,星辰无仙,只有南柯一梦的人日日变幻。

我又被困在了一场梦里,不,不是另外一场梦,而是一场梦中梦。

我至始至终就没有真正从梦中醒来过,从我变成了一只哈士奇开始,我就入了一场诡异的梦。

所谓的我已醒来,全都是假的,连那诚恳的告诉我他并没有操控我的梦的阿斐都是假的。

我无所不能的造梦之神,竟然被困在了梦里这么久,在这梦境里又哭又笑,喜怒哀乐都受尽了,才幡然大悟,真是可笑至极。

当今之世,能将我困在梦中的人恐怕就只有我那个好徒弟了,他还真是用心良苦了。

我动用了结梦的阵法,从大梦中醒来,睁开眼依旧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,我果然还是躺在床上。

此次醒来,并没有林澜和段氏姐妹在,床前只站着阿斐一个人。

他背对着我,听到动静,微微侧头看我:“师父,醒了?”

我愤怒的瞪着他,恨不能一掌拍死他,老子教他造梦,封梦,起卦看事,他却用这个来玩我?

“捉弄你师父很有成就感?”

阿斐转身,凑过来,坐在床边,不解的问:“师父何出此言?”

我快被他气得吐血了,他竟然不承认是他干的?他要是没有控我的梦入我的梦,我就拜他为师!

“我被困在梦中梦,难道不是你做的?你入无入我的梦?!”

阿斐问我,梦见了什么?为什么这么生气?

他还在明知故问,我这个做师父得被徒弟摆了一道,本来就很丢脸,我怎么可能还会详细的说给他听。

但阿斐却很认真的回答我说:“师父,阿斐并未曾替师父造梦,也没有闯入师父的梦境。师父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?”

阿斐脸上的诚恳与担忧并不是装出来的,而平日里阿斐也不屑于说谎,更不会轻易得拿控梦之事谈笑。

我与阿斐大致说了一遍两个梦境的内容,包括我怀疑段芷言可能偷学了禁书,召唤五色蛇也一并说了。

阿斐的表情不断的变幻着,他说,芷言确实偷学过禁书的法术,他已经教训过了。

我问他是如何知道的,难道他也从梦中得知的?

阿斐告诉我说他的确是从梦中得知的,因为他最近时常做梦,且都是预知梦。

那一日我回来后,因频繁耗费神力,导致了昏沉过去。

我昏睡的那段时间,阿斐无端入了梦魇,而他所梦的两段梦正是我所梦的那两个梦境。

所以,阿斐并没有撒谎,他不曾控制我的梦,也没有入我的梦境。

他只是,与我同心同梦了,同梦的境界要比造梦的境界高的太多。

造梦的内容只是梦神根据平生乃至部分前世后世,随意捏造的梦境,且关键之事都不会让做梦的人记清楚。

但是同梦就不一样,同梦的几个人梦境一致,并且互通有无。

同梦之时,你的梦就是他的梦,你在对方的梦里拥有完整的意识,他在你的梦里也拥有完整的意识。

而创造同梦的人…完完全全是凭借自己的梦场控制别人的梦境,如细雨润物入无声。

我尴尬的道歉说:“阿斐,对不起。为师错怪你了。”

阿斐笑了笑,说:“没关系。”

我干笑了两声,夸赞道:“阿斐好功夫,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,师父自愧不如。”

阿斐摇了摇头,说:“师父你别这么说。阿斐只是凡人,怎么比得过师父。而且,阿斐这些梦…都是未来之事,没有值得可喜可贺的。”

我沉默住了,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恭贺的,梦里预示着,我会变成一只哈士奇,阿斐会死…

所谓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对于只是凡人而言的阿斐,只是一种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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